“寶藏？！”端木宸驚訝道。莫筱染眼裏同時一亮——莫非她其實是個富婆不成？

慈嫻道：“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傳聞，說這前朝末帝將宮中的許多珍寶藏在了某處，然後將線索交給了卓曌長公主，雖然之後都說長公主早已死在火中，寶藏之事再無人知曉，你父皇進皇城之後也是沒有找到相關線索，所以大部分人都說，這只是一個謊言罷了。但唯有一點很是奇怪，就是你父皇進宮時，宮裏的暗衛全部消失了。”

端木宸道：“莫非，是末帝讓他們去保護長公主了？”

慈嫻點點頭：“你父皇是這麽想的。若是如此，那些暗衛必定知道璃兒的存在，假設那寶藏是真實的，璃兒身上有有線索，那他們以此擁璃兒造反，也不是不可能的。”

話音落下，兩人皆默。慈嫻看看端木宸，突然道：“宸兒，哀家希望今日之事你莫要太過計較，璃兒她是無辜的……”

慈嫻還未說完，端木宸便打斷道：“母後放心，她的性子兒臣也算一知半解，就算當真被她找到了寶藏和前朝暗衛，她也造不了反。兒臣不會因為她的身世嫌惡於她，既然父皇是想讓兒臣保護她，那兒臣必定會做的很好。”

慈嫻滿意地笑笑，莫筱染卻是不滿了——這男人說這麽多，還不如直接說句喜歡她就行了。

那邊母子兩人說起了旁的，莫筱染一邊隨意聽著，一邊道：“誒？你說，那假雲龐後來旁敲側擊，讓人把我弄去什麽凈壇觀，莫非他還想留著我的命，然後找那寶藏不成？”

鬼叔沈默了一會兒，道：“不清楚，我找不到假雲龐的生死錄，看來是被那個人給抹掉了。”

“……”莫筱染已經無力吐槽了，看來神仙界也不是那麽太平的樣子，便直道：“那你們地府直接帶走他算了。”

鬼叔一搖頭：“沒有生死錄，說明他已不在六道倫常，以地府正規的方式是弄不走他的。”

莫筱染道了：“那就用不正規的方式好了，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。”

“你說的不錯。”鬼叔一點頭，無比自然地道，“所以，你要加油了！”

莫筱染一楞，看著他道：“我？”

“難不成是我？”鬼叔理直氣壯地看了回來。

兩人互瞪了一會兒，莫筱染咬著牙道：“要不是你受了傷，”我就一腳踹死你。

鬼叔顯然了解她的言下之意，但更顯然的是他也是沒怎麽太在乎，反而一擰眉捂上了心口，裝模作樣道：“唉，這一次可是太虧了，起碼毀了我好幾千年的道行，我可得好好養養，筱染啊，一切都看你了。”

莫筱染也不吃這套，冷漠地看著：“你這三千年的道行是被一起毀了嗎？怎麽不見你被打回原型啊。”

鬼叔一噎，擡眼過來道：“你說這次暈多久比較合適？”

“要不就這麽躺著吧。”莫筱染道，“然後咱跟貴太妃一樣，看誰還敢來瞎說八道。”

鬼叔道：“你不吃可以，肚子裏的就不行了。”

莫筱染恍然，看著那對母子道：“現在暈過去都不到半個時辰，再等會兒好了。”

鬼叔低下頭去，微微一換氣道：“總之你要小心那個假雲龐，就算他已經沒了蛇靈，但之後那個鬼影可是他弄出來的，說明他還會一些邪術，雖然道行淺薄，那也比普通人難應付，一定要多加小心。”

莫筱染聽著也是一點頭，心道在這宮裏還好，若當真被弄到那個什麽凈壇觀，可就沒那麽輕松了。這麽想著便要說出聲來，只是轉眼一看又收住了嘴——鬼叔低垂著腦袋，好像睡著了一樣，想來是真的傷的不輕。

不由自主地想要收斂呼吸，卻發現自己這種狀態下也沒有呼吸的感覺，這發現倒是挺有趣的。莫筱染無聲笑笑，又見那外面的景象也慢慢地消失，想也知道是鬼叔已經睡著了。

莫筱染沒有什麽困意，閑來無事便坐在了鬼叔身側，看看這密不透風的玄幽秘境，也不知道能不能與鬼府想通？

這般想著，心裏微微起了什麽波瀾，莫筱染精神一振，一念一閃，想要的東西便當真出現在了手裏——前朝的卷宗。

卓曌長公主的一切實在令人好奇，更何況她也是印寒璃的生母，聽他們說了大概，多知道一些也是應該。總之，莫筱染是不會承認她其實是想找找那什麽寶藏的線索的。

也不知看了多久，莫筱染終於停了下來，不論是前朝官錄，還是大昭的憶錄，正史野史，甚至民間的所有，都將這位長公主記載的神乎其神。莫筱染甚至十成十的相信，如果她是“他”，那大宇必然不會走向滅亡。

這天意啊，當真是太過無常了，那個強盛的王朝在末路之時遇到了天賜祥瑞，卻終究化為了一片烏有。而這讓人驚艷無比的長公主，也僅僅是曇花一現，怎麽看都是造化弄人。

莫筱染唏噓一陣，估摸著時間也過去了不少，看看一旁仍垂著頭的鬼叔，也只得自己試著動念了。

玄幽秘境倒是很給面子，莫筱染這一想，就覺得被誰微微拉扯了一下，眼前一片漆黑，也有了實質的感覺。手指跟著動了動，睜開了眼。

床邊有人輕手輕腳地上了前，探看一眼過來，道：“娘娘？”

莫筱染識得是鈺蘭的聲音，下意識地應了一聲，發覺嗓子幹癢難耐，便又低聲沙了沙。鈺蘭自然會意，很快端來溫水攙扶著她起身，伺候著喝下。

莫筱染擡眼看看，道：“什麽時辰了？”

鈺蘭道：“回娘娘，還有一刻半就到辰時了。皇上守了娘娘一晚，這才去上朝了。”

莫筱染一楞：“本宮睡了這麽久……？”

鈺蘭道：“娘娘可有難受？”

莫筱染搖頭，鈺蘭又道：“周太醫開的藥，一直溫著的，娘娘現在喝吧。”

雖然知道自己沒什麽大礙，莫筱染仍是同意了喝藥。這一下外間的人也進了來，意外的是，秀才也在其中。

秀才被鈺梅抱在懷裏，一進來便伸著手探了來。莫筱染有點摸不著頭腦，只得伸手將他抱了過來，看一眼他紅透的眼，道：“怎麽哭了？”

鈺梅道：“回娘娘，自娘娘回來後，大皇子就一直哭個不停，也是方才剛稍停了一會兒，想必是心裏知道娘娘快醒了吧。”

莫筱染低眼看秀才，道：“晗兒這是心疼母後了吧。”口上說著，撇著眼看他，心與他道：“你是哭累了吧？”

秀才吸吸鼻子，抓著她的袖子，歪下頭一副委屈的樣子，口裏咿咿呀呀一陣：“鬼差大爺沒回鬼府啊，他是不是魂飛魄散了？”

莫筱染道：“你這是有多恨他……放心，他在其他地方養傷。”

秀才點點頭，莫筱染才笑：“你不會是以為他死了，所以哭成這個樣子的吧？”

秀才道：“莫姑娘這是想多了，我不過是聽宮女們議論著那事，感覺形式不好，免得他們將我又抱去哪個娘娘那裏去，這才哭了這麽久……別說、哭得我都快斷氣了。”

“你可想得真遠……”莫筱染雖是如此應著，心裏卻也十分明白——秀才說的一點兒都不錯，這事肯定沒那麽容易就能擺平的，恐怕這時候前朝那裏已經炸了鍋了。

莫筱染甚至能想到那些大臣們會上什麽折子，比如：皇後是妖邪啊，皇後是魔女啊，皇後是啥啥啊。反正都會是一種情況，上請廢後、或者直接殺了她。

這事若放在現代還好了，就算她承認是真的，也不會有幾個人會相信，可這偏偏又是個神鬼莫測的時代。凡是扯上了神鬼之說，那便是一傳十、十傳百，到最後眾口鑠金，那就基本上沒得玩兒了。

何況以那假醫仙的聲名，只怕民間都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，防民之口甚於防川，一旦民間的勢頭漲起來了，那就不好壓了。

只是現在莫筱染一時也想不出能怎樣去還擊，與其慌慌張張的自己在這裏擔驚受怕，還不如等著暴風雨到來，以不變應萬變。

想著，莫筱染也收起了雜思，索性讓人伺候著起了身，趁著剛亮的天色，讓人將外寢宮空了出來，鋪上軟和的軟墊子讓秀才走著玩兒。未央宮上下，除去她“母子”二人悠閑自在，周圍的宮人們都是垂頭喪氣一般模樣。

莫筱染也懶得多說什麽，除了她身邊這幾個常伺候的，估計下面的那些人也在“害怕”她，能撐著在這兒伺候就不錯了。

門外吹進一陣風，莫筱染忍不住地抖了抖，再看屋外，忽而想起此時已然是快要入冬了，便道：“也不知那蓮花長得如何了。”前天看著，那蓮葉正生的旺盛，令她有些期待這蓮花的盛開。冬日裏盛放的蓮花，也不知會是什麽樣的景色。

說罷這話，莫筱染也不管旁人怎麽反應，轉身就往後院走去。鈺梅趕緊抱起秀才，緊跟了上去。

繞到池邊，一眼便看見田田的蓮葉中，有青嫩的花苞冒了出來，獨獨的一只，卻讓莫筱染看著都喜進了心裏。

“這蓮有什麽名字沒有？怎地偏生會在冬日裏開花？”

聽莫筱染說著，身後的鈺梅才道：“回娘娘，這蓮花誰也不知道叫什麽，聽聞是玉涼山裏，有位獵戶誤入了一處寒潭才發現的，但這花不容易養活，知道的人也稱它為玉涼花。”

莫筱染聞言頷首，道：“玉涼花聽著不錯，卻似乎隨意了些，本宮倒覺得取個其他名字更好。”

鈺梅笑道：“不如娘娘給賜個名兒吧？”

莫筱染也笑，道：“本宮怕是想不出什麽好名字。”

話音將落，便聽得身後有人尖細著嗓音道：“皇後娘娘可真有這份閑心，卻不知旁人臨著這大難的時候，還能不能像娘娘一樣悠閑自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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